要是不愿意……估计你很难走出这监牢了,吴王有可能杀你祭旗。”
周敷用沉重的语气说道,他感觉得出来,刘益守对江州本地豪酋的整顿势在必行,绝不仅仅是名义上占个地盘就完事的。
江州的兵马善于山地作战,将来无论是攻打广州等地,还是西征讨伐蜀地的萧纪,这些人都会是主力。
刘益守作为掌控国家的大权臣,丰富自己麾下的各类资源,这是任何一个优秀政治家都会做的事情。刘益守未必把周迪真正当回事,说不定就跟那些挡路的虫子一样,想踩死也就顺便踩死了。
“其他人,吴王是怎么处理的呢?”
周迪没有回答周敷的问题,反而是问了一件跟他没太大关系的事。
“各路酋帅三抽一杀,该死的一个没跑。家人充军流放,权柄旁落。至于那些被俘虏的士卒,组织起来服徭役修路,修三年就能放回家和家人团聚。
修路也是造福乡里,他们感觉也不那么难过吧。我觉得吴王的安置并无问题。”
周敷叹息一声,不得不说,刘益守真的很会做人,把人心揣摩明白了。既办了事,又不落人口实。
俘虏们修路是为了惩戒,但路修好了,各乡各里的出行也更方便,更容易把山里的山货运出来到临汝县贩卖,终究还是为了他们自己。
既然是为家乡做事,俘虏们修路的积极性,想来也会比干其他事要高上许多。这样做既是以儆效尤,又是劝服人心。可谓是恩威并施,却又不耗费一兵一卒。
周敷暗自揣摩,他若是坐上刘益守这个位置,恐怕也不可能做到更好了。
“吴王确实……人中龙凤。”
周迪眼神落寞,最后微微点头,对着周敷行礼道:“那就麻烦仲远(周敷表字)兄帮忙说情了。”
“好说好说,你我同族这是应有之意。只是将来,你还要谨言慎行才是。
吴王这个人你大概也看出来了,很多事情上面他根本不计较,但很多事情他又是特别不好说话。”
周敷很是隐晦的暗示道。
看得出来周迪对于刘益守还很不服气,认为对方胜之不武。但周敷认为,赢了就是赢了,输了就是输了,只需要看结果就行。
北方人不适应湿热的环境,这就是胜负的因素之一,你没有资格要求别人跑到北方去跟你较量。同样的道理,别人手里有神兵利器,有完善的情报侦查与联络渠道,那就是别人的本事。
谁说偷袭不是打仗呢?谁又规定了战争的形式就只能呆板的战阵拼杀?
他真的不希望周迪一直钻牛角尖,想不明白这些问题。
“将来,还是用战功向吴王证明自己吧。”
周敷抓住周迪的胳膊恳切说道。
“明白了,我会的。”
周迪点了点头,长长的舒了口气。
“走吧,一起去见吴王。”周敷打开了监牢的门说道。
周迪不去给刘益守服个软低个头,那是绝逼混不下去的。
哪怕刘益守不在意,刘益守麾下那些丘八都会弄死周迪。
……
“主公,探子回报,湘东王大军正在攻打萍乡(江西萍乡)城。萍乡县令开城投降,现在大军正在攻打宜阳(宜春市),但暂时还没有攻克。”
阳休之小心翼翼将战报放在刘益守的案头,然后恭敬退到一旁,等待对方的回答。
“湘东一目?”
刘益守有些难以置信问道,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“没错,就是湘东一目。
听闻这次萧绎麾下头号大将王僧辩被囚禁,是王琳在领兵,以水军为主。”阳休之胸有成竹的回了一句。战报他看过无数次,也反复询问过送战报的斥候,把来龙去脉都搞清楚了。
萧绎以临湘城(长沙市)为老巢,巴陵郡为爪牙,只能玩水军。事实上,从长江中上游南下攻建康,也只能用水军。其他的兵马都不顶用,不好使。
“还有这种好事?你去把胡僧佑与杨忠叫来议事吧。”
刘益守大喜,他万万没想到,自己没去找萧绎的麻烦,对方竟然把头伸出去挨打。要是萧绎不动弹,刘益守一时半会还真没有什么好借口出兵湘州。
出兵江州那是陈霸先已经在广州造反,不得不出兵,而不是他刘某人穷兵黩武。
不一会,杨忠和胡僧佑来到书房,一看刘益守的面色就知道有好事。
“萍乡那边送来的战报,都看看吧。”
刘益守指了指桌案上的那张纸说道,杨忠和胡僧佑二人彼此间传阅了一下,都是一脸不可思议。
“主公,会不会有诈?”
杨忠一脸古怪,将那张纸放回桌案,有点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。
敌人来送人头啊,你敢信?
之前在处理临川郡豪酋的时候,杨忠就提出过一个设想,假装在江州用兵,实际上大军主力从豫章郡以西的赣江支流水道偷袭临湘城,一战擒萧绎!
刘益守以“师出无名”为由,拒绝了杨忠的提议。如果这样随意偷袭藩王,只会将现在还摇摆不定的萧纪逼反!若是逼得萧纪狗急跳墙,勾结西魏那就糟了。
没想到刘益守没出招,萧绎反而出招了!这种喜闻乐见的送人头,让杨忠和胡僧佑这两位沙场宿将以为自己眼花。
“主公,这是萧绎送给我们出兵的借口啊!此时不出兵,更待何时!”
杨忠激动说道。
这回就是要一棍子把湘东一目给打死,剪除一强藩,排除了侧翼的威胁,正好为将来南征广州创造条件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