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关癖爱轻模样,冷处偏佳。
别有根芽,不是人间富贵花。
谢娘别后谁能惜,飘泊天涯。
寒月悲笳,万里西风瀚海沙。
——纳兰容若《采桑子》
与欧阳大哥粗略交谈了一番,对部署进行了下改动,展昭便与欧阳大哥各归来处。
厨房地上,躺着一老一少的“尸体”,白五爷正兀自吃着小菜喝着小酒不亦乐乎。
看那样子,不若被囚山寨,倒像是高阁大户的公子哥儿租了画舫,泛舟游乐般的惬意。
白玉堂这样的人啊,就是有这样的魅力——无论居于何地。甚至于,他哪怕是住进了天牢、掉进了泥塘,亦会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华美感觉罢。
展昭将那种诡异的感觉屏蔽掉,抬头重看向白五少——
喂喂你个未成年,居然一个人偷酒喝!
见展昭回来,那人举了举杯,“呦,回来了?”
“嗯。”展昭坐下,寻了水,饮了一杯,“我遇见欧阳春大哥了,他说他和智化大哥正琢磨着从外突入这寨,没想就遇见了我这么个内应。”掩下一瞬间的自嘲,展昭低下头,举杯。
听见这话,白五少倒酒的动作顿了顿,“北侠欧阳春和黑妖狐智化?倒还都没有见过。”
很快就会见到了,你急什么……瞥瞥那明显加力握杯的鼠爪,展昭狠狠啃着从厨房中偷来的素包——到现在还不报名字你是想怎么样啊……(儿子,你完全忘了自己也还没有自我介绍……=-=b)
其实这点上,展昭真是误会了白五少。白五少一遇见展昭就自发开启了上辈子的生活模式,偏生展昭还配合的让白五少感觉不出一丝陌生,于是白五少潜意识里就将展昭当成了上辈子早就熟识的那只猫,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现在还是“陌生人”,更罔论自我介绍……
趁天还未亮,吃饱了的展昭与同样吃饱了的白五少潜回了“牢”中,将犯罪现场恢复如初,便坐在草垫子上与白五少开始进行计划的初步确认。
大略都谈妥,两人都有些昏昏欲睡时,隐约听见白五爷嘟哝了一声,“对了猫儿,五爷我夜里找见了个有趣的人,晚上带你去看。”便再没了声音。
而展昭直到一觉醒来才觉到,那“猫儿”二字,是断不该出现在此时的。
只可惜,当察觉时,却也没那时机细想,而是专心去应了另一件事:
近午时,寨中老大携一群当家前来招安,被吵醒的两只不情愿的起了身。
那大当家将刀一下子扎进展昭脚前的地上,说要招其入伙,还说让他自己考虑,再是说他们十分善解人意,绝不逼迫云云……
这位大叔,您把刀放远点儿才有说服力不是吗……
白五少在旁冷眼看着,嗤笑,“这便是你们所谓的‘不逼迫’?”
“我并没逼他,只是让他在死或者入伙两条路中选一个,宽泛的很不是嘛!”那大当家怪笑道,“倒是美人儿你,可愿来做我的压寨夫人?”
“废话。”白五爷冷睨,“也不掂掂自己是什么东西,敢肖想五爷我?”
“啧啧,这话可不要说满,那饿肚子的滋味儿可不好受,小美人儿你可要想清楚喽。反正是不急——再过个三天,便是你不从,又能如何?”那大当家笑得很是让人不舒服,展昭出脚将那立着的刀踹倒,“我虽是读书人,没有什么本事,”展四少作愤青状,“但我却容不得你们在此辱圣人之言,蔑圣贤礼法,更不会为虎作伥助纣为虐,你们若要杀,就来吧!”随后一闭眼,仰起头,语气动作,将迂腐文人形象演了个十成十。
那老大甚是气闷,扭头就带了人走,将门重重关上,加了锁,“敬酒不吃吃罚酒,不识好歹的东西!老子三日后再来,但愿那时你们还有力气!”
听得人声渐远,两只鼠爪搭上展昭肩头,人也靠上来,几乎就是埋在展昭背上了——
“我说展昭,你这穷酸秀才扮得还蛮像的嘛……噗……”
眼看着那人有笑抽在自己背上的危险,展昭果断地做出反应——向右前方跨出一步,眼睁睁地看着那赖着不肯下去的家伙以自己和地面为直角边,其本身为斜边,画出了一个顶角约三十度的直角三角形……
——我说你怎么还不掉下去!
这打闹之时,展昭只觉得这连名字都不肯留下的少年甚是有趣,却从未想过自己在未来会被这少年吃得连心都不剩地干净——仅为后话。
打闹过后,本未休息好的两人微乏,便顺势补眠。
迷迷糊糊中,展昭觉得身上被人抱得死死,那浑身发热的人如同一只八爪鱼般自身后缠上,还是一只煮熟的八爪鱼——什么东西居然这么热,现在不是冬天,不需要炉子!
实际情况则是我们睡到一半睡足醒了的白玉堂同学醒来无事,望着睡猫儿不觉间动了春心……
说起来,白五爷上辈子苦恋三载余至死都未言说心声,今世又念着那人十五年而不能主动前去见面,前前后后忍了将近二十年,如今念了这么久的人毫无防备地在现在甚至还算得上“陌生人”的自己面前睡熟,这般情景,怎能让人不动心?更莫说这忍了这么多年的白五爷现在正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,所以这一切都情有可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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