哐哐磕了一阵,小老头才颤颤巍巍地抬起脑袋,额头也就浅浅一片粉红。
倒是老泪纵横,泪水鼻涕,也不知道是哭出来的,还是砸出来的,顺着脸上的纵横的纹理,稀里哗啦,壮观得很。
这路边混战结束,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的路人看了,谁不说一个忠仆,一个纨绔少爷。
哪知道龟鳌也半点不输对方,眼眶一红,敞开了嗓子开始嚎。
“钟伯啊——
我娘走得早,就剩您全心全意照顾我了啊——
您放心,我早就把您和您的那十三房小妾都安排好了,我要是有什么不测,爷爷也不会责罚你们的啊——
都是我不好,都是我不该,让钟伯您担惊受怕。
老当益不了壮啊——”
他这话一出来,围观的人丈二摸不着头脑。
这老仆到底是忠还是奸呀?
正常老仆怎么会有这么多小妾?
可是这龟鳌就一混不吝,什么话都往外倒,也不知道是真是假。
但是吧,喜欢看热闹的还是大有人在。
好事的人口耳这么一传,钟伯这事不管真假,那都是坐了实。
“没想到这老头子看起来七老八十,身体还真是不错,该不会爱好特殊,有特殊的小技巧吧?”
“别啊,听说龟家的龟甲功那可是能延年益寿的修炼法,只要学了,说不定能让你抱元守一,元阳不散,别说七老八十,就算是半截入土,那也支棱得起来啊!”
“这我们还不赶紧去问问龟家还缺不缺门客,能一路干到七老八十,只要能保证我一枝独秀就行啊。”
人群里的讨论无孔不入,钟伯原先酝酿的情绪几乎支撑不住。
他也躬身,还真别说,龟家人的躬身技巧真是一脉相承,动作相似度达到百分之八十。
“少爷,咱是老爷派来护送您回府的,今夜还有吾王的寿宴要参加,城里多生事端,少爷还是早些回府为好。”
龟鳌也没有心思和这老家伙耗着,他朝着逢鲤一拱手,右手往前一摆,说道:
“大哥,我们这边走。”
钟伯扫了眼逢鲤身上的穿着,对逢鲤的身份也算是有了些了解。
多半是哪里来的混混骗子,花言巧语,诓骗了龟鳌。
他也不多说,只是暗叹:
“我可怜的少爷啊,不是钟伯不爱护你,是你自己不爱惜你自己,和这种三教九流的小喽啰混在一起,您可怎么比得过人家琏少爷。”
钟伯跟在龟鳌和逢鲤身后,腰间的囊袋摇摇晃晃,和他的一颗心一样沉甸甸,坠得慌。
果然还是琏少爷出手阔绰,鳌少爷,钟伯我也是人,是需要生活的。
要怪只怪您生在龟家,又独得老爷宠爱,惹了不该惹的人的眼。
逢鲤和龟鳌没走几步路,就看到十数名,孔武有力,全副武装的龟家家丁,提着两端带铁刺的长棍,守在一辆两匹骏马并驾的马车旁。
龟寿不愧是洛塔王面前的红人,龟鳌不愧是龟寿疼爱的孙子,这辆马车一看就做工精良。
比起三道疤那镶着金玉的改装马车,这辆马车更传统,也更低调。
通体漆黑,凑近了才看得清马车用料上的精美暗纹。
逢鲤上了马车,马车里还算宽敞,行驶起来也不算颠簸。
龟鳌挤进马车,往那座位上一扎下,马上熟门熟路地拉开马车里的暗格,掏出点心,果子,堆在马车里的小茶几上。
一边往嘴里塞着,一边招呼逢鲤。
“大哥您也别光看着,来吃啊。”
说着指尖粘着糕点碎末的粗手指,拈着一块白底百花纹样的糕点就要递给逢鲤。
逢鲤接过,放在手里端详,也不吃。
龟鳌这时候不动声色靠到逢鲤身边,悄声说:
“你放心,这些点心不会有毒的,钟伯虽然已经不是我的人了,但是他怎么也不敢在这辆车上下手脚。
这辆马车是我爷爷,龟寿的专属座驾,他除非是活腻了,才敢在糕点里下毒。”
“你也不算笨嘛。”
逢鲤把糕点放回盘里,钟伯这一举一动,看似对龟鳌维护有加,实际上无一不在坑害他。
说不定龟鳌这个纨绔的名号,多少也有些钟伯的手笔。
不过逢鲤可以确定的是,在这胡吃海塞的胖子心里,人命没有不了多少价值。
车轱辘磕磕绊绊地转,龟鳌皱了眉,往常回府的路上不应该这么颠簸。
他隐隐不安,下意识地又朝着逢鲤靠了靠。
马车周围早已不是内城的张灯结彩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无人烟的住宅区。
到处都是破旧漏风的棚屋,破碎的石房,屋顶缺了口,墙面破了洞,漆黑的门孔里鼠蚁横行,虫冢安家。
因洛塔王寿宴而热闹非凡的泊鄂博城,竟然还有这样一块荒无人烟的好地方。
马车停步,钟伯默默在心中对已经仙去的龟鳌母亲,他的主人,道了句抱歉。
“吾王寿宴,泊鄂博城鱼龙混杂,夫人,少爷这是命薄啊。”
下一刻他飞身跳下马车,原先负责护卫龟鳌的龟家护院们刚准备一拥而上,却又纷纷止步,满眼震惊地望向钟伯。
钟伯恼怒,这些琏少爷给的人手用起来就是不顺手,还得他自己来!
他回过头,吼道:“都愣着干什么!?还不给我上!”
话还没说完,一股热流从喉头涌出,堵住了他还没说完的话。
他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到一具无头尸体站在马车边,那具尸体的腰间挂着他第八房小妾给他编的平安结,那手法,那纹饰他都牢记在心。
那尸体的衣摆上还有一小滩暗色污渍,这是他第三房小妾,早上在他怀里时,偷偷碾上的香膏。
他的瞳孔紧缩,
“为什么?为什么!
为什么那具身体的腰间也会有琏公子给的囊袋!那可是内城的三间旺铺!”
震惊还未退去,他只觉得怒急攻心,一股心血不断上涌,意识开始混沌。
恍惚间,他意识到,那不是什么傀儡,不是什么妖法,那就是他自己的身体。
吧嗒——
人头落地。
逢鲤撩开马车的幕帘,彼岸花悄然绽放。
舞莺赤足立在马车顶上,姿态优美,腰肢柔软,美目里流转风情,却看得一众家丁直发毛。
“啊!他、他、他、他死了!”
龟鳌从逢鲤身后探出个脑袋,原本他对局势已经有了猜想,钟伯一定是收了龟家一些人的好处,想对他下手,所以他才在靠近钟伯的时候隐隐不安。
原想着有逢鲤在,他一定能化险为夷。
可他怎么也没想到,逢鲤这人的手段竟然这么诡谲。
人在车里坐,钟伯就已经人头落地。
要知道在龟家,钟伯能这么肆无忌惮,也是有着他的本钱。
龟家实力最强的就是家主龟寿,其次就是四大客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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