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士英急了，哎呀，五两就五两嘛！rn 就这样，大军终于开出太原，不过意外还是有的。rn 振武军士卒嫌少，加上天气又这般寒冷，一连十几天暴雪，因此不想去。半道上闹事，要求指挥使打道回府，姜镶家族世代为国效力，姜镶觉得这样对不起祖宗，于是拒绝回家。rn 士兵们以为大帅装逼，于是照老规矩架着姜镶走。这样你就是被大伙儿裹挟的，上头找麻烦也找不到你身上来。rn 谁知道姜镶是认真的，拔剑就要抹脖子，如果大伙儿非要这么干，我只有一死了之：“上以谢君王，下以拒三军！”rn 大帅要当忠臣，这就难搞了。rn 偏偏姜镶这厮很得军心，大伙儿一时都没了主意。最后姜大帅表示，刀在手，跟我走，杀建奴，抢财货！打鞑子跟剿匪不一样哈，剿匪的战利品要上缴，鞑子的缴获都是自留！rn 咱也不说那些有的没的，就咱振武军的水平，总不至于一场胜仗打不了吧？而且打赢了不但丰富战利，朝廷还有赏赐！rn 这种好事，求都求不来，你们确定不去？rn 一番连哄带骗，姜大帅终于重新组织起队伍上路。rn 像这样的例子还很多，所以耽搁了不少时间，好在耿巡抚马知府这些官僚更精明，因此虽然一路事故不少，但还是到了北京。不过大伙儿也得面对一个麻烦，勤王失期迟到了啊！rn 咱不说第一个赶到，至少不能垫底吧？rn 还真不巧，还真是倒数。rn 对此，朝廷很不爽，原本计划给山西兵的赏赐也就没了。rn 山西士卒离开驻地告别家人，冒着隆冬大雪，翻山越岭走了千里，一路是怨声载道，都盼着到了北京能得到朝廷的优厚赏赐，结果却大失所望。十八日抵达顺天府后，驻军宛平县。rn 对于迟到的山西军，廷臣建议略施惩戒。rn 理由很简单，唯有惩恶，才能扬善。rn 山西兵这些典型不收拾一下，以后谁还把勤王当回事？rn 圣人深以为然，东夷实在是吓到他了，于是诏宛平县犒赏晋军，之前计划给山西军的赏赐就算了。事实清楚，证据确凿，量刑合理，圣人觉得这个小小的惩罚并不过分。rn 不料宛平县方面曲解了上头的意思，之前朝廷不是说客军都有专门大臣督办粮饷吗？rn 现在让咱一个县来犒赏这三万多山西客军，况且山西军还来得这么晚，这意思是不是给山西兵一点颜色看看？大伙儿一合计，觉得就是这意思，于是宛平县只给了一顿粗饭。rn 士兵们想进城避寒休整，说养精蓄锐之后，好去通州打鞑子。宛平县害怕客军劫掠，无情拒绝了这个请求。rn 山西巡抚耿如杞、太原总兵张鸿功、大同知府马士英轮番上阵，任凭马士英磨破了嘴皮子甚至不顾斯文跳脚大骂，最终也是然并卵。rn 这下大家都火了，士兵们十分愤怒，扬言道：“我等背井离乡，抛妻弃子，远赴顺天府，要跟跟建奴拼命，但是却吃不饱穿不暖，怎么以草命对抗白刃？京师宝货无数，不取此以自活，我等还要去哪里？”rn 骂声震天，闹得不可开交，当天下午就击鼓呐喊地要打道回府。rn 山西巡抚耿如杞急道：“想必是朝廷还在筹备，到了通州就会有粮饷，你们不要鲁莽行事，这不是一条活路！”rn 士卒不听，把耿大人晾在一边。马士英张开双臂，跑到路中间拦道，大喊不准走，被士兵们绑在了树上。rn 耿如杞急忙上报朝廷，圣人闻讯非常吃惊，急忙下令打赏五十大车酒肉财货先作安抚。总之一句话，乌烟瘴气。rn 听到这些离离离原上谱的消息，李师道一度以为自己回到了唐朝。rn 不过现在他没工夫管山西军怎么样，崇祯二年十二月十八，武威军进抵辛庄，距河西务已不足十五里。十七日，马世龙亲临一线指挥战斗，令河西诸军、登莱镇、皮藩出战。rn 离崇祯三年只有最后十二天了，老天爷却不庇佑大明。rn 连降数日暴雪，运河都结上了厚厚的冰层，各军冻死了不少战兵，辅兵更是损失惨重，又要受冻又要干活，每天都有人倒下。十七日辛庄一战，明军大败亏输，战损千人。rn 皇太极遣阿巴泰率扫荡西岸，诸镇之兵后退了一点，让出了几个村子。辛庄之战后，马世龙被多尔衮打怕了，不敢再硬刚阿巴泰。孙承宗令京南北十一镇出战，不过都是小规模遭遇战，互有胜负。双方斥候倒是在河西务一带杀得非常激烈，建奴损失较多。rn 崇祯二年十二月十九，大量军资粮饷运抵前线，这已经是第二批了，大部分归了马世龙节制的七万大军。李师道带着卢象升去要，竟然也要到了两万支箭以及部分酒肉黄豆。rn 在一定程度上来说，这不是什么好的信号，意味着又要开战了。当然，也可能是朝廷被骄横的山西兵吓到了。rn 太原那帮人，现在闹的很厉害，得罪他们的元凶宛平县已经被他们放火烧了，朝廷只能捏鼻子认了，日后算账不迟！耿如杞这巡抚当的，整天求爷爷告奶奶，就差给大伙儿跪下了。rn 当然，河西务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。rn 十八日晚上，皮藩兵变。起因也很简单，士兵们听说袁崇焕被朝廷下狱，非常高兴，当场开席吃酒，以资庆祝。肉吃到好处，酒儿喝麻了，几个家伙发疯，言语涉及高层。rn 诸如：“早晚杀了陈继盛！”、“刘兴治那厮想谋反，我早就知道！”rn 皮藩有不少日本人和建奴降卒，是夜亦遭了池鱼之殃，有人提到了朝鲜战争，于是士兵们找了几个日本武士，打骂羞辱了大半夜，事后这些日本浪人气不过，找陈总兵告状。rn 陈继盛哪里敢管，好言安抚了几句，每人赏了二两银子，心里想着就此了事。不料汉卒群情激奋，大骂陈继盛不是人，赏异种不给他们。毛文龙的几个旧部趁机搞事，高呼陈继盛要谋反，随即射出乱箭，意图杀死总兵。rn 陈继盛狼狈出奔，逃往毗邻的武威军大营避难，李师道一问，当场就哭了起来，一肚子苦水往外倒。拂晓时分，尚可喜带兵来迎，声称兵变已平，请总兵还军，陈继盛不走。rn 李师道没法，亲率五千步卒护送陈继盛回营。rn 高夫麒那厮更嚣张，一声令下直接把狼狗军开到皮藩驻地对面操练，大声叫骂挑衅，就等东江兵出来火拼。见陈继盛跟凉军攀上了关系，东兵不敢再狂，那几个栽种也收了心思。rn 事后马世龙过问，得知事情经过后，只道丘八醉酒失了神志胡闹，没多说。一句话，乌烟瘴气。rn 十二月二十，狂风怒吼，飞雪漫天，日星隐曜。孙承宗令密云、怀柔、顺义、廊坊、三河、昌平诸军南下，马世龙发兵响应。狂风暴雪日色昏，半卷红旗出辕门！rn 虽然李师道这边严阵以待，但多尔衮却向东北去找京南北诸军决战了。rn 其实可以理解，这边深沟高营，又以能战闻名，你来攻，多久能下？要死伤多少人？跟李师道、张可大、刘兴治、卢象升、高夫麒、王进这些比起来，尤世威显然更好欺负。rn 还有另一个原因，密云、怀柔、三河、廊坊、昌平等京南北十一军是中极殿大学士孙承宗统领的，孙阁老的名气显然比李师道他们的领导马世龙要大得多。如果击溃，事半功倍。rn 朝廷可能不在意马世龙兵败，但要是连孙承宗都败了呢？rn 阿济格、多尔衮、阿巴泰都一致这样选择，只有击败孙承宗的部队，建奴才有可能继续在京师待下去。而且孙承宗那边，大伙儿仗着人多，计划野战，阿济格简直是求之不得！rn 十二月二十，建奴出兵三万，另有黄旗马兵五千，孙承宗亦遣全军出战，双方共投入九万人，会战河西务之北。rn 一日七战，明军皆败，尤世威率精锐断后，拼死力战，马世龙遣卢象升掩护，孙军方才平安走还。廊坊守将黄元彰为阿济格射杀，明军士气大挫。rn 十二月二十一，顽强的孙阁老发兵再战，这次同样不利。rn 除了本有的京南北十一镇，他还召来了比较能打的武威军、狼狗军、黑熊军、东江军、登莱军、大名军，结果没想到，交手不到一个时辰，昌平军率先被击穿大阵。受杜度和阿敏的委托，卢象升遭战神阿巴泰踹阵，李师道则被阿济格点名。交战不到一炷香，武威军前锋步槊阵崩溃，阿济格箭法超神，看到有人指着李师道高呼大帅，直接一箭撂倒李师道。rn 看到李师道落马，武威军大阵一度濒临崩溃。不过对于身披重甲的李师道来说，区区一箭怎么可能要了他的命？rn 李师道倒是稳住了阵脚，结果卢象升的大阵被多铎率铁骑杀了来回对穿。多铎见大名军服饰不一，料定此乃卢象升临时招募的义兵，于是领五千骑突击，大名军随即崩溃。rn 明军连溃两阵，顿时军心大恐，正黄旗、正蓝旗、正白旗、正红旗、镶蓝旗趁势冲杀，顺义军大阵再溃，率先逃离战场，建奴斩获万人，明军惨败，各路兵马争先逃命。rn 多铎撵着李师道的屁股穷追猛打，追了四里路方才勒马。这次野战，明军投入了六万人，还打不过三万建奴！rn 日你妈，被友军坑惨了！rn 这种规模的野战，但凡哪军大阵被打穿，离大败亏输就不远了，京师又传来了一则噩耗。rn 崇祯二年十二月十九日之夜，辽军高层终于瞒不住了，向全军发布通告，督师袁崇焕，已被朝廷逮捕！rn 辽军顿时大哗，士兵叫骂震天。rn “广渠门会战，督师为国家击退建奴，他的血衣还在这里！我军有什么地方辜负了朝廷？以致被圣人当作国贼处置！”rn “督师尚且如此，何况我等无名之辈！”rn “钱没几个，反倒杀起人来了！”rn 三军鼓噪，有的部队甚至开到德胜门下列阵，纷纷要求打道回府。祖大寿吓得半死，怕被作为党羽逮捕，结果还没等他做出决定，士兵们就冲进祖大寿军营，直接将其架出军营。rn 崇祯二年十二月十九日夜，辽兵炮轰广渠门，焚毁德胜门军营，随后全军举火，裹挟祖大寿东奔，一路鼓噪大骂。rn 辽东二把手何可纲单骑追赶祖大寿，对士兵们晓以大义。军士不听，红着眼睛要回辽东。李师道得到消息的时候，京师东面火光冲天，人马嘶鸣，旌旗蔽空，辽军真要跑了。rn 消息传开，各路勤王兵马都躁动不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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