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某乏了！”rn 秦大总监烦躁的一挥手，直接下了逐客令。rn 何可纲苦笑，作了作揖便告辞。rn “文君兄什么也别想了，先打一仗振奋一下士气吧。”待何可纲离开，李师道开门见山道。rn 三五千兵怕死，还可以理解为人性，十几万人都怕死，这就是政治问题了。他不相信辽东十几万军人都是孬种，黄得功、周遇吉、左良玉、陈新甲、杨嗣昌这些人也是辽东混出来的，那为什么大伙儿现在都情愿缩在壳里当乌龟任凭建奴羞辱？rn 李师道有些想不明白。rn 卢象升也请战道：“让我和师道老弟去打一仗吧！”rn 秦文君躺在床上沉默不语。打赢了还好，打输了就喜剧了。卢象升要是被自己微操搞死了，以后自己的名声不得变的跟高起潜一样臭？rn “成，先阅兵！”rn 犹豫了半天秦大总监终于下定了决心，打算先视察一番自己监管部队的军容。rn ……rn ……rn 崇祯四年十月十八日，锦州城西，阴风怒吼，大军云集，等待主帅检阅。rn “真壮士邪！”rn 秦文君看着清一色的壮汉，十分满意。rn 李师道这是把真家底给掏出来了。甲字营、丙字营、风字营、威字营，这四营战兵个个牛高马大，站在那一句话不说，双眼泛着凶狠。人皆身披铁甲，腰挎刀，手执槊。这等行列军容，寻常部队只怕还没交手，光是看一眼就怂了。rn 李师道个老狐狸！现在才舍得透露本钱！rn “此八千壮士，人赏银三两、绢三匹、两斤肉、半斤酒、三两白糖、猪油一捆，刘副使，这件事你亲自去办。”秦文君说道。rn “谢总监打赏！”副帅吴少诚喜道。rn 秦文君又在李师道的陪同下又走到另一部前面。rn 这是四千骑卒，李某人凑的。rn 他本有一千多骡骑兵，火拼淄青军后抢了两千多骡马，讨灭登莱后又抢了一千多匹精良战马，出征之前朱大典送了七百多骡子。一番遴选后，编成了这支乌合之众。至于战斗力，肯定没法硬刚建奴骑卒，追杀溃兵还是可以的。指挥使是郝真诚，只能慢慢练了。rn 右军大阵由南阳卫军、洛阳卫军、山东新兵、银枪效节军、黑云长剑军构成，一共两万两千多人，是北伐大军的重要组成部分—凉州老卒戏称此乃剩饭军，似乎也有点那么回事。硬仗基本上都是甲丙风威这四个营在前面干，大哥们打赢了小弟们便冲上去捡大哥的剩饭。rn 剩下的一万四千人由辅军协、工匠队、军妓团、亲军营、斥候标、旗牌官、五行旗、葡萄牙雇佣军之类的杂兵组成，这部分人马，秦文君就没那么大方了，只打赏了亲军营和斥候标。rn 全军四万七千众，一旦出了锦州，必定人人侧目，变成一支足以改变局势的关键力量。rn 至于老卢，在河北发育了两年，这次带来了五万之众，战兵高达三万，战斗力就不清楚了，不过想来不差。历史上如果不是崇祯把他调到湖广剿匪，新来的文官不懂军事把河北玩废了，老卢回来接盘的时候，河北大地不至于只剩了一万多可战之兵。rn “老弟有此雄兵，克敌可期。”秦文君非常满意军容士气。rn 李师道但笑不语，在亲兵的护卫下，又骑着战马亲自检阅诸军。rn “尔等可还记得永定门之誓？”至四营战兵阵前，李师道马鞭一指。rn 亲兵们高声呼喊，将他的话传递下去。rn “士卒逃，斩士卒！军官逃，斩军官！主帅逃，斩主帅！一队逃，跋队斩！”众兵纷纷高呼。rn “此辈男儿，当不当窜狗盗鼠！”rn “不当！不当！不当！”士卒群情激昂，振刀大声吼道。rn 又至骡骑军阵前，还未说话骑士便纷纷高呼：“杀他个人头滚滚！”rn “不破建州终不还！”李师道一槊击出，击中五十步外草靶。rn “不破建州终不还！！！”士兵拍盾振刀大声应和。rn 在后面的文职僚佐神色各异，在城楼上偷看客军演武的辽兵尽皆失色。rn 祖大弼眉头紧锁：“这厮在军中威望这样高，不好对付啊。”rn 明日出关救援大凌河友军，建奴冲阵尔等能战否？”来到银枪效节军阵前，李师道又问。rn “杀！杀！杀！”槊士们整齐列阵，用槊杆击地，齐声大吼。rn “某治军，讲究投桃报李。尔等为我立下战功，缴得财货战利美女，某也任由尔等自取。若有军官文吏贪婪自饱，直报幕府杨书记，来找某亦可。一经查实，杀全家，无论何人。”rn 李师道说完，身边力士将他的话大声传下去，文职武官闻言无不肃然。rn 在杀人全家这一方面，李大帅从来不跟大伙儿开玩笑。rn 检点副使刘宇亮小声嘀咕道：“这般残暴掌兵，官健怎会真心效力？”rn “官人自可寻找温和将帅去救大凌河。”李师道瞟了眼刘宇亮，刘副使害怕的低下了头，回头问同为文官出身的卢象升，只听卢象升道：“某领军，每战自当先，军人畏战斩首。文人贪钱剁手。”rn 有文职奚落道：“敢跟阎王讲理，活腻歪了不成？”rn 这位阎王是个京观专家，崇祯七年农民军南下进入郧阳府，卢象升空降湖广，历乌林关、石泉坝、康宁坪、狮子山、太平河、竹木砭、十七战，斩首三万多级，无分男女老少尽屠，筑京观为警。九年讨李自成于昭义，滁江为之屠杀断流。rn 刘宇亮叹气。rn ……rn 当天从锦州城下到太和营，各军又都得了酒肉犒赏，有新兵不踏实，就问为什么，军官们道：“大帅为着天气寒冷，大伙儿辛苦，所以从秦大官人那里求了酒肉来犒劳你们。”rn 再追问是不是立刻就要打仗，军官就不耐烦了，骂道：“吃你的酒肉，老子还想知道呢！”rn 还有老兵说：“吃了酒肉不上阵打仗心里就老觉得不踏实，像是欠人什么似的。”rn 话音落地就被军官一脚踢过去骂道：“犯贱！”rn 反正不管怎么着，有酒肉吃有煤火取暖大家都是欢喜的，当下也就没人再废话，都吃自己的酒肉去了，当然也免不了有人唧咕：“额猜啊，要打仗嘞，以前大帅就是这么滴，连续几天好酒好肉美着你，把你心吊起来，等到你放下心来想睡个安稳觉的时候，大帅却要点兵了。那年就是在年关勤王的，在京师打了个好几个漂亮仗呢。跟大帅打仗，伤亡小，功劳多，怪得很。也很少硬拼，打不过就跑。听额的，今晚上别睡了，等着出兵吧！”rn 有人倚老卖老，自然就有人回击：“俺都大半个月没睡好觉了，也没见大帅要点兵。”rn 直到军官喝止，讨论才停下来，酒肉也吃得差不多了。rn 到了戌时，大鼓慢慢敲了起来，迎着崇祯四年的第一场大雪，士兵们紧紧张张的相互讨论着开始集合，有老兵得意道：“怎么着，额没说错吧？”rn 风雪中，两万多战兵迅速按照编制集结好了，李大帅对部下的效率很满意，严格的例行操练没有白费工夫。各部小校检查军容军器军备的同时，文官武将围在李大帅周围听用。rn “老吴率甲丙丑三营为前军，怀宝（小弟在！）率银枪效节军和山东新兵五千人为后军，进韬（末将在！）带着威字营风字营在左右护军，武俊以四千骑卒殿后，怀仙（小弟在！）带着亲军营保护炮兵，康可小姐和杨书记跟着我，我自领黑云长剑为中军，光颜率剩余兵马坐营留守，小心辽贼偷盗财货……”rn 李大帅的命令言简意赅。得到委任的各人都只是应了一声，显然都知道了自己的任务，有不知道的就问：“大帅，凌海不是在建奴手里吗？”rn 李师道自顾自穿戴锁子甲，头也不抬道：“没事，马上就是我们的了。”rn 这个回答大多数人都没怎么听明白，于是有人继续追问：“大帅，今晚咱们这是要走哪里去啊？到小凌河还是大凌河嘞？”rn “没多远，一直往东走你就知道了。”李师道穿好甲胄，默默翻身上马，望着漫天大雪，伸出手接了几片雪花。但愿，上天保佑吧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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