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佥事如怒目金刚般呵斥道:“梁查你敢!吴侯若知你不从军令必取你项上人头!今日有我郭骥在,你敢动一兵一卒!?”他怒而拔刀怒指,他虽然官职略低于梁查却也是行都司三把手,说话分量不弱于梁查。
“郭骥!你敢对同僚上官拔刀相向,是大明律治不了你了吗!?”梁查怒指郭骥道。
郭骥放声大笑道:“梁查,你好生糊涂。枉你是带兵之人,难道不知大军深夜拔营而去,茫茫塞外敌军极有可能以逸待劳,以暗击明之下一旦中伏顷刻便要全军覆没。吴侯让我们严守大同,你难道想把大同这仅剩的兵马一并带入深渊吗?!”
周军门看起来颇为焦急,梁查与郭骥也相持不下,就在这时已然有一人摸到了郭骥身后,缓缓拔出腰间长刀。
可刚要准备动手之时,却听得外间一声嘹亮之声,“吴侯回衙!!”
那人见状赶忙收刀回鞘,那梁查听罢神色不由一变,有些难看起来。
郭骥冷笑连连,看着吴高领着身后一群人风尘仆仆而归,回身作揖道:“见过吴侯!”
吴高等人昨夜拿下雁门关后,赶了一整日路马不停蹄的才在傍晚赶回行都司衙门。
包元乾随着吴高一入大堂便眼眶一怔,因为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。
右军都督府佥事,周无恨。
这周无恨便是那日瓦剌围城关键时候,率军驰援而来的那个周无恨。
这周无恨自然记不得包元乾这种小鱼小虾的小角色,不过包元乾对于这个正二品的大员却是印象深刻,一入内便认出了此人。
吴高入内放眼看去,却疑惑道:“周大人,你怎么在此处?”
吴高心头疑惑,这周无恨虽与他不是同一都督府,但是也是紧邻之。如今他一个右军都督府的大员不在陕西都司待着,跑到自己这后军都督府管辖的山西行都司作甚?
郭骥上前大致说明了缘由,这吴高不动声色地点点头,“周大人,你是说杀虎口外有鞑靼大军?是从何得知?”
周无恨满是胡髯的面容波澜不惊,他大步上前恭敬道:“吴侯不知,我自领一军常年与马鬃山与阴山一带游击侦查鞑靼瓦剌二部,自然对于其动向颇为明了。此地据你行都司驻地颇近,我只得舍远求近径直来到大同调兵,若是吴侯不信可与我同往杀虎口一探究竟。”
周吴二人虽是平级,可是吴高却是侯爵加身,自然位高其一等,他说话也恭敬不少。
吴高一脸倦意淡笑摇头,“周大人美意我心领了,不过本侯到任接到的旨意乃是严镇大同,不得调令不可轻易出塞交战,这歼敌之功我吴高是无福消受了,还望周大人见谅。”
周无恨会意地点点头道:“既然吴侯有命在身,我自只能回陕西都司调兵来讨。只是吴侯要多加防备,如今边塞外阿鲁台大军动向不明,万事不可轻举妄动才是。”
吴高笑道:“那是自然,那是自然。”
待周无恨带人撤走后,吴高满面的笑容顷刻而止,冷冷地回身看着梁查以及他身后的一群中低级守备,千户。
包元乾一行人虽一日一夜未睡却是精神抖擞,这周无恨是否投敌他们不得而知,或许真是他打探到了敌军前来才来大同借兵。
不过这梁查不顾吴高命令,如此急忙调集大同五卫出塞,其动机就不言而喻了。
“拿下!”吴高厉声令下,包元乾几个精壮猛士早就踩着椅子蹦到他们身上,作势擒拿。
那些守备见一群人欲拿自己,纷纷欲拔刀反抗。只是他们仓促间哪是这些饱经战事,身手老辣的精壮对手?
刀还未出鞘,便纷纷被擒住脖颈压倒在地。
“吴侯冤枉!!”那梁查山呼海啸般,“那周军门有紧急军情,我实乃担心外寇入塞,这才召集调兵应敌,我何罪之有!?”
吴高负手走来冷冷道:“这些话,留着对许海兵,宋之龙他们说吧。”
梁查一听吴高提及了宋许二人,心道不好。
“你昨夜去了雁门关!?”梁查动容道。
吴高端坐堂上啐了口茶水在他脸上,不屑道:“吃里扒外的逆臣,万刀刮的杀贼。若无义士来报,我当真要被你们里应外合做个冤死鬼,糊涂虫了!”
梁查见事情败露冷笑道,“哼,吴高你以为朱棣启用你,你便是他的自己人了?汝不见方、黄、齐、练之事乎?!燕逆暴戾嗜杀,睚眦必报。他们的今日就是你的明天,摇尾乞怜以媚燕逆又能得几时好?!”
“我能得几时好无需你多言,带下去。”吴高看也不看他,淡淡道。
梁查被亲兵缚着押走,仍旧不甘挣扎道:“我告诉你吴高,大局已定。关外鞑靼陈兵数万,边墙五卫尽皆反叛。纵使你如今得知又能如何!?整个山西行都司数日内将化为焦土,你这点兵马守城尚且捉襟见肘,如何御敌!!不若放了我,大家同归塞北做一土皇帝岂不妙哉!?”
他的声音由近及远,逐渐微不可察。不过他的话始终萦绕在众人心头,他虽然穷途叫嚣却言之有理。
如今雁门虽平,但太原援兵需要时间。
大同内奸虽然肃清,但是大同五卫不过一万五千人如何御敌之七万大军?
若是坚守大同城,自然可以安保无虞,但是整个山西行都司的老百姓和囤田可就遭殃了。纵使太原援兵赶来,也只能是止损而不能做到保全整个行都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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